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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生而有翼。”

杰沸 春天来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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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审视着我,上上下下,似乎要生生将我剥开一档样。我疼得几乎晕过去,手颤抖着去抓他的裤角,却再一次被他踢开——我是没有人喜欢的。

冬天太冷了,春天什么时候来啊。





我的名字,是沸羊羊。他们都说我患有什么情感认知障碍。可我从不这么觉得——我明明懂得讨厌——我对很多人都有这种情感,几乎无一例外。所以,我认为“厌恶”就是人世间唯一的情感了,至于他们说的“爱”,我不懂——那明明就是胡扯,它分明就是不存在的,一群无知的人。


他们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——大概还是一所低劣的精神病院。是我的父亲,他亲手把我推了进去,我其实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,只是更厌恶他了。


我望着眼前这个沧桑的大叔,他只是不耐烦地瞪着我,扔给了我一块木板——520房后便打了个哈欠走了。


我皱皱眉头,嗤笑一声。我讨厌他,我很讨厌他。所以我把板子重新重重地扔到他的后脑勺上,力道大的让他踉跄一下。他看起来好像生气了,张牙舞爪地扑过来——但我不在乎,大不了,打一架吧。


我躺上那个窄窄的小床,那个房间居然只有我一个人,安静冰冷,合我心意——我不擅长与任何人打交道。


我连衣服也没换,轻手轻脚地爬上床,将自己蜷缩在一起,直勾勾盯着自己指尖上的朱砂痣。


它鲜艳的像血一般,刺激着我的感观——我时常盯着它直到将它一次又一次印在我的心里,烙下永恒的印记。


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时,那个男人才走进我的病房,他拿着一本故事书。


我的嘴角抽了抽。


他一遍又一遍地讲着关于“爱”的童话,但我只觉得烦。爱玛雅为什么要帮他挡子弹,纳瑞为了什么放弃成为公主,娜尔为什么会为他跳入大海。而且我似乎已经是16岁的男的了。


自此,每天的晚上7点成了我最讨厌的时光——被强迫听一群疯子傻子干的蠢事,还会被无知的人歌颂成伟大的“爱”。


我的脾气从来都是不太好的,所以这个男人第十天拿着他的弱智童话进来的时候,我把他给揍了。


后来我好像被灌看了安眠药——等我再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我的病证多了个暴力倾向。


……


我只觉得麻木,就让他们乱扯吧。


三个月的日子,我的“主治医生”换了四个,他们都抱着弱智童话,我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意义。


他是一个比我年纪大了些的男人,他长的很好看,有着高高的个子,看的出,经常锻炼的样子。


我上下打量着他,他像是没看见,又或是不在意。他温柔一笑,他说,他叫杰帅。


我有些微愣,不自觉地皱起眉,本能地望向他的手——居然没有带弱智童话来。


我说,我叫沸羊羊。


我第一次介绍了自己,他递给我的,是一束花,小苍兰。


我接了过来,却又转手扔下楼——谁会需要这种东西。可出乎我的意料,他仍然笑意盈盈。他说,很高兴认识我。——那是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啊。


当晚,我做了个梦——我的母亲,抱着一束小巷兰,她说很高兴再次见到我。


我惊醒了,转头却看见杰帅坐在椅子上削苹果,他看见我,一笑,把干净的苹果递给我。


他说他知道我晚上没有吃饭。我心一颤,不知名的暖意涌上心头,我好像,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。


我顿时明白,他与别人不一样,他是特别的。


第二天我醒来时,阳光竟然前所未有的好。我揉揉眼睛,无意一膘——桌上是一束百合。


我一时无言,再次将它扔了下去。却正好撞上他开门,我不解地歪头,他说,他听别人说我有不吃早饭的习惯。


我一愣,他手里拿着一碗小米粥,他坐下来,把粥递给我,让我多少喝点。


好像,在记忆深处,有谁说过一样的话。


我沉默着,他望着我,以有别的病人为理由出去了。我还是喝下去了——毕竟,我怎么会没看见门外玻璃窗上他的衣角呢。


其实,我是害怕黑夜的,死气沉沉支离破碎。但当我睁眼时,一张脸却浮现眼前,杰帅好像心虚一样揉揉鼻尖,他说他觉得我怕黑,我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,像被什么死死掐住了一样,无法理解的感情添满我的心脏,像打开什么按扭一样让他它要新跳动。


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,他问,明天想要什么花。


我默了片刻,意外地开口,满天星。


第二天时,果然有一束满天星静静躺在我的桌子上。我静了一会,轻轻把他拿起,让人意外的,我没有把它扔掉。我把它放进了花瓶。


他成为我的主治医生两个月,没有讲弱智童话,也没有不耐烦,却照顾我的情绪,了解我的爱好,以及每次惯例的花。


那天,我给我的朋友——极少数不让我厌恶的人打了电话,她叫暖,人如其名是个很温柔的人。


我与地倾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但到我说起杰帅,她竟然有些微愣,她有些小心翼翼询问我关于他的事,在她欲言又止时,我就察觉她有什么事瞒我。


但暖的嘴向来很严,愣是没吐出来半个字。算了,我也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。


第四个月的第十二天,我没收到他的花。我莫名有些心慌,直到夜晚九点多,他也没有出现,我无助地望着窗外,第一次有了心空的感觉。


下一秒,杰帅气喘吁吁地推开门,我的心顿时一满。


既使他忘记了花,但我没有任何怪他的意思。


借着明晃晃的月色,一日不见的思念积压的胸口,我已经乱的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
稀里呼噜的,那晚我和他讲了我的故事。


自从我有记忆开始,父亲就会每天喝酒,然后打我和妈妈。


有的时候,是烧红的铁签,有时是长长的鞭子,我不只一次被他抽打的昏死过去,然后再被冻醒,强撑着身子爬起来,生火做饭。


而妈妈总是在一旁抹眼泪,然后再艰难地蹲下身子为他洗脚。


他还喜欢赌,又总是输,欠了一屁股债,我一天打三份工的钱被他拿了又拿——没事的,再忍一忍,我很快就成年了。


我总是想逃跑,但一次又一次,总是被妈妈阻止。


我终于忍不住了,我红着眼睛死死咬着牙,问她为什么。当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苦苦哀求我说,她怀了他的孩子时,我是无力又无助的。


但容忍,换来的他的变本加利,那个冬日,他醉醺醺地把我打的晕了过去,而妈妈被锁在门外,一下又一下拍打着门,我想爬过去,但再也没了力气。她活生生地一个人,被冻死在了门外。


——再也没人喜欢我了。


我再也不忍说下去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月光倾洒在我的脸上,我知道,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。


他却轻轻将我拥进怀里,独特的香气环绕着我。我双眼猩红,浑身都在发抖,却没推开他。


我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。你们口中的爱都是些烂东西,只有我是明智的,是自由的,只有无爱者才自由。


但哪有人会真的讨厌爱呢?


哪有人会真的讨厌爱呢。


杰帅沉默片刻,他把身后的玫瑰拿出来,我一怔,他不由分说地塞给我,小心地凑到我耳喃喃着。


他说,我爱你,我爱你。


我爱你。


很久很久。这三个字,一直盘旋在我的心头。


我终于想起来了——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啊。


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总为我带早餐。还记得我没钱吃晚饭。知道我怕黑怕冷。


他曾经好像是我活下去的支柱。


但是我突然找不到他了。


他被我的记忆封锁在了深处。


成为一处不想被任何人触碰的禁林。


我细细的望着他的眉眼,像是要把它彻底刻在记忆深处——他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人在爱我。


可为什么呢,他的脸不再清晰,只是变得越来越模糊,叫我好像再也抓不住。


他什么都没做,只是一直喃喃着。


我爱你。


我缓缓闭上了眼,唇角不自觉的勾起,衣襟却湿了起来,我觉得天突然好像温暖了起来——是不是春天来了呢。


我到底也是爱你的吧。





一股腥甜从口中咳出——那是一股鲜血,我颤颤巍巍地睁眼,父亲正拿着皮带,不停歇的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身上。


我有些恍惚。


可我也好爱你啊。求求你带我走吧。


我只觉得周身特别的冷,冷得我浑身发抖。眼前好像越来越模糊——但杰帅的脸却越来越近。


没事的,我是有人喜欢的。


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一笑。


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。


春天来了。



.end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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